剛出社會那年,每逢接待客戶,公司主管就會叫上我們這群女性實習生作陪。講好聽是作陪,直白講就是「陪酒」,眾人圍著圓桌吃飯,一個客戶旁邊安插一位女實習生,我們負責倒酒、寒暄,時不時還被摸摸小手、調戲幾句。
毫無社會經驗的我非常驚恐,當時身處類似公務體系的組織,人際關係看似單純,主管看來亦道貌岸然,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狀況。實習生彼此慌張交換眼神,想離座怕被斥責,更不可能向身為推手的主管尋求幫助,只能強裝笑容被灌酒。
事後向負責指導我的女性前輩求助,她淡淡說:「妳也沒被做什麼吧?只有前幾年年輕有點姿色會遇到啦,之後就不必擔心了~」
礙於實習成績,我不敢抗拒,也不知道有什麼管道能申訴,更擔憂的是,這個圈子不大,如果變成黑名單怎麼辦?是不是就找不到下一份工作了?
離開那個圈子後,有幾年我曾戲稱自己當過一年酒家女,事後才發現,其實是用強顏歡笑遮掩創傷。事隔多年,初嘗紅酒的苦澀滋味、對方鹹豬手摸上大腿的噁心感、被叮囑上班要穿裙子,別老是穿牛仔褲等不快畫面,至今餘悸猶存,所以現在聚餐只喝零卡可樂(等等這不是重點!!)。
現在本人已經是個熟練的社畜 aka. 專職薪水小偷,知道怎麼笑裡藏刀(咦),圓滑婉拒那些不應該也不屬於我的職務,可是類似的權勢霸凌狀況,一定還在世界各處上演。難道人一定得帶著傷,才能往前走嗎?年輕不代表得吃苦,傷痕也不是榮耀,僅僅象徵那些仗勢欺人之輩的可恥行為。
《就算社畜,也要當不吃虧的那一個》是本寫給所有勞動者的書,作者磪慧仁是專業勞務士,長期協助遭受不當對待的勞動者解決職場問題,勇敢站在第一線守護勞工。她根據自身經驗,以及大量實際發生的個案,以誠懇、溫柔的語氣,有條有理告訴讀者如何保護自身基本權益,釐清合理/不合理的界線,從而瞭解發生問題有哪些求助方式?
以個人案例而言,被要求陪酒當然是不合理的要求!然如書中所言,在同樣工作環境待久了,人們會逐漸被洗腦,將自我放在最後,形成以工作為第一位的思考方式。就算遇到不正當的事,如:超時工作、工傷、被要求簽自願無薪假,即使隱隱覺得不對勁,礙於社會壓力和外界眼光,便慢慢屈服,說服自己「只是還沒適應新環境」、「吃點虧就是占便宜」。甚至像個人指導前輩一樣,逐漸被同化成共犯結構,認為我經歷過的,你也不該逃過。
作者清楚明晰撥開迷霧─勞工吃虧就是吃虧,佔便宜的是雇主啊!本書全然站在勞工角度,從細膩心理層面延伸至引經據典之法律面向,為勞動者提供最具體有建設性之援助,例如遭遇性別歧視、性騷擾,小至被要求服裝,大至被迫接待客人,皆可依據「性別工作平等法」提告。
又如,公司要求「即戰力」,未給予剛入職的員工充分時間及教育訓練,導致職員得摸索生存不是你的錯,若資方因此隨意改變工作契約、調降薪水,或資遣等,都違反了就業服務法,別害怕,請收集資料向主管機關提出申訴!
由於《就算社畜,也要當不吃虧的那一個》寫作背景源自韓國(現在講到韓國+霸凌,我就會想到《黑暗榮耀》的電棒捲)(抖),為了切合臺灣情況,書中增修補充了大量適用台灣勞工的法條和資源,成為職場菜鳥以至老鳥背後最堅實的一座靠山,深切感受不必再單打獨鬥的孤獨(用可樂乾杯)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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